老婆一早在床上翻著兒童發展的書邊與案頭前的我聊天。
「聽這段：『兒童的語言能力是大人心中認為的能力乘上兩倍』」。
最近小謙偶爾會發些自創的聲音，自己還會因為這些聲音而吃吃笑，
老婆覺得這和他最近常因為受到大人約束而發脾氣有關係。
語言與自我意識在小小腦袋中一起快速地進展著。
一邊讚嘆人類這時期的學習能力，老婆忽然說到：
「我曉得為什麼嬰兒這麼容易快樂，也這麼容易對前一刻好玩的東西感到厭煩。」
「因為他們一直在『頓悟』。大腦不斷經歷突然學會的感覺」，
所以能夠經常領受愉悅之感。但已經悟過的東西，無法再提供類似的感受，
於是就只能等待嬰兒在它身上找到新的玩法或新的可能，才會再受臨幸。
邊聊，給她煮了壺咖啡烤了麵包，在出門買菜前，老婆回過身來問我：
「你應該也是在書裡頭會有頓悟的感覺，才往這兒走對吧？」
我笑笑，擁她一下送出門去。
回頭伏案往千仞山續行，
尋找心中的老僧。
上禮拜某天早晨，岳母一如往常欲將衣服拿至公寓頂樓晒。孰知，頂樓住著的阿伯不知哪根筋不對，竟決定要「收回」頂樓使用權，不但阻止岳母晒衣服，更對之出言不遜。要知道，一位平時見人不理不睬出口卻是句句文「章」的六七十歲阿伯，根本不理睬什麼公共空間也不理會自己的個頭比對面女子大上一倍不只，劈哩啪啦出來的實在是不忍卒聽。只是正巧不巧，平日溫文儒雅的岳丈聽見了，竟也按捺不住這等情事，破天荒地與頂樓阿伯對罵起來。
原本以為幾十年勉強維持住的表面和諧關係便要面臨真相的無情摧殘。岳丈去上班後，家裡人還在想著該如何收回頂樓使用權的辦法，沒想到岳丈來通電話，說他下樓後，阿伯竟專程等著他要跟他解釋方才何以如此，態度之好，令人咋舌。
聽到這消息，家人竟不知該如何反應。過往這鄰居的霸道不是沒人領會過，要問個清洗水塔攤付公共基金，便吃了閉門羹，留著個三十年未洗的水塔直至今日。至今方之，紙老虎原來怕惡人，需得對他吼個兩聲，便可扯破紙糊的爪子。
昨日，岳母再上樓去，卻發現通往頂樓平台的門竟換了個新鎖，給牢牢鎖上了。下樓去敲敲阿伯的門，見面便來吃了頓三字經大餐。阿伯說到上回岳丈對他無禮，他氣不過便去換了鎖。過往他好心開放頂樓給大家用，但那是他的財產，往後再也別想使用云云。岳母不理會他，打算與阿伯的太太對話，但阿伯不斷在旁叫囂，連混混叫陣打架的話語都出籠了。我在樓下聽見，抱著兒子便衝上去對罵了起來。好險小時候受過這等訓練，只是比拼氣勢而已，便操著久未使用有點不太順口的幹操破小吼叫了起來。
下午，鎖上的門又打開了。
見到昨日召開記者會的兩人，腦海中竟浮現阿伯的嘴臉。
記之。
